西南师范大学心理系　(400715) 　李儒林　张进辅
武警8740 部队医院　　(637005) 　梁新刚

幸福, 作为人生的目的和权利, 具有恒久而常新的意义。人们的一切行为, 无不是在追求幸福的一切行为, 又无不受人们心目中所想象的幸福模式的影响。因此, 个人的人生观、价值观不同, 人们对幸福的理解和态度也就不一样。主观幸福感( SWB) , 专指评价者根据自定的标准对其生活质量的总体评估。一般趋向认为: 构成“主观幸福感”的两大主要成分是生活满意度和情感平衡。生活满意度是个体对个人生活的综合认知判断, 主要是作为个体对生活的一个总体的概括认识和评价, 而情感平衡则是指与不愉快情感体验相比较占相对优势的愉快体验, 是个体对生活的一个总体的概括认识评价。情感又划分为积极情感和消极情感两个维度, 积极情感和消极情感相对独立, 其影响因素并不相同。本文主要从内部因素和外部因素两方面加以分析其对主观幸福感的影响。

1、内部因素

111、气质对SWB 的影响在心理学史上, “气质”是一个很古老的概念。个体一出生, 就具有由生理机制决定的某种气质, 气质是个体心理活动稳定的动力特征, 并表现在外部行为上, 每一种气质都具有一定的优点或缺点。在认知活动、情感活动和意志活动中都会表现出一个人固有的气质特点, 从而增加或减少某种情感的出现,以及某种事件发生的可能性。外倾个体倾向于经历和体验积极的生活事件, 而内倾者则带有一点悲观色彩, 因而, 气质的差异使不同的人倾向于体验不同水平的SWB。

SWB 的重要证据可以从分开抚养双生子研究获得, 明尼苏达大学Tellegan等人著名的双生子的研究发现: 在不同家庭环境中抚养长大的同卵双生子, 其SWB 水平的接近程度, 比在同一家庭中抚养长大的异卵双生子要高得多, 还发现: 40 %积极情感变化, 55 %消极情感变化, 以及48 %生活满意度是由基因引起的, 而共同的家庭生活环境只能解释22 %积极情感度, 2 %消极情感变化,以及13 %生活满意度变化[1 ] 。

气质具有极大的稳定性, 但也具有一定可塑性。气质在多大程度上是先天的个体特征, 多大程度上是特定社会关系的一部分, 这个问题现在仍存在一些争议, 因此, 气质对SWB 水平的影响会随着时间和情景发生改变。

112、健康对SWB 的影响

Wilson 认为健康与SWB 具有较强的相关, 但是这种相关仅仅表现在被试自我报告健康测试时(如George 和Lander2man) [2 ] 。如果通过医生进行客观的健康评估, 将在很大程度上削弱这种相关。自我评估健康会受到消极的情绪和真实的健康状况影响, 生活满意度可以通过主观解释自身的健康进行预测, 健康不但受到消极情感和真实的健康状况的影响, 而且对健康的认知也受到人格的影响。自我评估健康尺度不仅反映一个人真实的身体健康状况, 而且也反映了一个人的情绪适应水平, 因此, 健康的主观感知比真实的健康评估对SWB 的影响更重大。

总之, 健康对SWB 的影响依赖于个体对所处环境的感知, 当处于一种无能为力、压抑的境况时, 将会对SWB产生消极影响。当健康状况妨碍一个人目标的实现, 它将对SWB 产生消极影响, 但通过改变目标, 心理可能会适应新的标准。但是, 某些健康条件非常重要, 它可能妨碍一些远大目标的实现,因此, 不可避免的影响了SWB 水平。

113、性别差异对SWB 的影响

Haring , Stock 和Okun 提出男性的幸福感比女性稍高一点, 但这种差异值非常小(r = 104) [3 ] 。通过数据分析, 发现在大多数国家中, 女性比男性的消极情绪体验更多, 但关于对SWB 的影响,男女的主要差异还没有被发现。

在整个幸福感上, 男性和女性接近平等。表面上看, 这个发现与事实不符, 因为对一般人来说, 他们认为女性比男性更易消沉, 消极情感在女性中的体现更高。有一种解释认为: 通常女性比男性的强烈情绪体验更多。W, Woodet al 发现女性报告具有更高的积极情感和SWB 水平[4 ] 。Lee seccombe 和Shehan也同样发现女性比男性更愿意承认自己幸福, 女性积极情感看来可以与消极情感相平衡, 从而在整个SWB 水平上,男女近乎相等。Fujita et al 认为, 如果女性在遇到不好或难以控制的事件时,这种行为可能导致他们难以抵制消极影响, 但是如果他们的生活美好, 那么女性比男性更能体会到强烈的幸福[6 ] 。虽然, 非常幸运和非常不幸的个人是极少的, 但是女性可能是两个组群中的典型代表。

女性为什么比男性具有更多的极端情绪? Nolen - Hoeksmg 和Rusting 认为,这种差异主要来自社会角色限制, 传统女性角色承担更多的是家庭照料此类的角色, 这使得女性的情感比男性更敏感, 因此, 女性可能更愿意体验和表达情感。

2、外部因素

211 文化对SWB 的影响

个体对自己的幸福感做出判断时,无法避免地会带上文化的烙印, 而且不同的文化对其判断的影响是不同的。一些心理学家依据个体信息的内部来源和外部来源将文化划分为个人主义文化和集体主义文化, 前者趋向于注意自己内部的主观体验而忽略情景中的相关因素和规范因素, 而后者更强调与他人的需要和期望的一致性, 以及外部规范的社会一致性。在个人主义文化中, 个体内部情感和真实性经常被认为是一种美德, 个体高度地看重自我的成分, 在他们的身上, 可以发现内部情感和生活满意度之间有很强的相关性。而在集体主义文化中个体的思想和情感只有参照别人的思想和情感才能获得充分的意义,自我受到社会因素的影响, 在这种文化中的个人对文化准则的知觉和生活满意度之间有更强的联系。

在个体主义文化中, 自我的私有成分和内部成分决定一个人的个性, 个体的满意度是以情绪体验为基础的, 在集体主义文化中, 个人的个性受其与别人的关系的影响, 因此, 生活满意度和情感平衡之间的相关在个人主义文化中比集体主义文化中更明显[7 ] 。但某些基本生理需要如饥渴, 具有跨文化一致性,在不同文化背景中都是SWB 的指标。基本生理需要满足以后, 闲暇活动就成为影响SWB 的重要因素, 就可能出现个体差异和跨文化不一致。

212 工作对SWB 的影响

工作与SWB 具有一定的相关是因为它可能提供使人们发现快乐的最佳刺激和积极的社会联系, 以及一种合理的社会认同和意义。在最近十年, 女性由于他们的社会角色改变, 以及获得的职业范围扩大, 使得他们在生活满意度与工作满意度之间的体验较强。满意的工作特点受到广泛的研究, 如个人- 集体适应性常常与工作满意度相关, 本身的回报和社会利益也是生活满意度的重要预测指标, 工作时间的长短与SWB 之间的联系是复杂的, 它依据工作的复杂性、额外时间是否出自自愿、以及工作- 家庭冲突等中间因素。在一般的SWB中, 工作热情被划分为工作时的心情状态和工作满意等元素( George ,Brief[8 ] ) 。

失业的人具有很低的生活满意度和较高的自杀趋向, Clark 提出失业是降低SWB 的主要原因, 但是不幸人群的比例不是单纯的只来自失业的群体[9 ] 。

213 收入对SWB 的影响

研究者对收入与SWB 之间的关系从三个方面进行了研究: (一) 收入的变化对SWB 的影响, (二) 国家经济发展时期对SWB 的影响, (三) 不同国家之间差异的影响。

(一) 收入的变化对SWB 的影响

在一个国家内部, 收入的增长与SWB 的提高没有必然的联系, 当收入在一个较长时间内保持稳定, 个体可能适应特定的收入等级水平。如果收入发生改变, SWB 可能暂时的增加或降低, 特别是, 如果收入不能达到自己的目标和满足基本需要时, SWB 会降低。但是适应理论认为, 从整个时间维度来看, 人们将适应新的收入等级, 因为人具有重新构建对事物认知的能力, 并且在一定程度上调节自身的情绪。

收入的增加并不总是起积极的作用, 如Smith 和Razzell 研究, 在美国足球彩票中, 获得大量奖金的个体, 他们中的一些人辞去了工作, 失去了一些社会联系, 以及降低了成功体验的几率,而且, 当富裕的个体被期望提供物质帮助时, 可能使他们与朋友和家庭之间的关系更加紧张[10 ] 。因此收入的增长也会导致痛苦的增加, 以致减少了对SWB的积极影响。

(二) 国家经济发展时期对SWB 的影响

在一个国家内部经济较大幅度的变化也可能对心理健康和SWB 产生影响,Dooley 和Catalano 研究了心理疾病和经济消退之间的联系, 发现经济紧缩影响受挫折的程度, 但不会影响自杀的比率(Dooley , Catalano , Wilson) [11 ] , Diener 和Suh 报告了从1946 年到1990 年SWB 的变化趋势发现, 尽管在法国、日本、美国经济大量增加, 但SWB 却没有任何增长[12 ] , Oswald 也发现9 个欧洲国家在一段时间经济大量增长, 而SWB 没有任何增加[13 ] 。因此, 收入的增长不一定反映SWB 水平。

(三) 不同国家之间差异的影响

相对Easterlin’s 早期关于这个课题的结论, 国家财富与SWB 之间的关系一般是积极的、较强的[14 ] 。通过39 个国家研究发现国民生产总值与生活满意度之间的相关大约是0150 , Diener 通过55 个国家重复验证, 把GNP (国民生产总值与购买力) 作为国家财政地位的指标, 发现在许多方面, 富裕的国家与贫穷的国家是有区别的, 这种差异增加了不同国家收入与SWB 之间的相关性。因此, 国家财富和SWB 之间的关系是可以预料的, 至少部分可以通过富有国家的个人所得到的其他利益的间接影响, 而不是物质本身的影响。

在一个富裕国家内部, 富裕的人比贫穷的人的幸福感稍高一点, 然而, 富裕国家的人比贫穷国家的人其幸福感体验要高得多, 此外, 收入的变化不是总具有预见性的影响。

214 婚姻对SWB 的影响

美国、加拿大、挪威和国际性研究总是得到同一结论: 婚姻和SWB 之间有积极的联系。一些大范围的观察显示结婚的人比未婚、离婚、分居、独居的人幸福感要大一些。对于男性和女性来说, 婚姻的影响可能不同, 结婚的女性比未婚的女性幸福。同样, 结婚的男性比未婚男性幸福。但是, 存在这样的争论: 婚姻是否对于男性(或者女性) 来说, 对整个幸福感的影响更重要。Di2ener et al 发现, 根据积极情感反应, 婚姻给男性带来的利益比女性多, 已婚的男女在生活满意度上存有差异[15 ] 。Hor2wifz , White 和Howell - White 发现, 不同的性别对于离婚和分居反应的侧重点不同, 女性更容易表达消极的情绪, 而男性更喜好滥用酒精自我麻痹[16 ] 。

婚姻状况和SWB 之间相关的直接原因存在一个问题, 纵向研究表明: 幸福和具有良好自我调节的人比其他人更愿意结婚, 但是结论并不是非常强有力。一些调查研究者认为婚姻具有一些有益的影响, 如能减缓生活的困境和得到情感和经济支持, 从而婚姻能产生积极的幸福感。

文化特征可能对SWB 与婚姻状况之间的关系产生影响, Diener et al 以40个国家来研究, 发现不管一个国家离婚率和个人主义水平如何, 结婚的人比离婚的、分居的、单身的人感到幸福。对于由于文化特征的影响而导致的同居现象, 在个人主义文化里未婚的伴侣比已婚的或单身的更能感到幸福和生活满意, 相反, 在集体主义文化里他们的生活满意度较低, 消极情感影响较大, 也许是由于集体主义文化更传统, 因此不能接受婚姻之外的同居现象。但是在集体主义文化里分居、独居的个人生活比个人主义文化中的个体生活更好, 这可能是因为在集体主义文化里社会支持更容易得到。

结婚能提供经济和社会回报, 然而, 这些利益水平可能以社会价值为基准。在集体主义文化里, 人们在婚姻方面的需要更容易得到满足, 积极的影响可能更高。在个人主义文化里, 人们对婚姻寄予更高的价值, 离婚的人和寡居者比结婚个体遭受的痛苦更多, 这是因为婚姻可能带来基本亲密来源和社会支持。

3、总结

总之, 影响主观幸福感的因素很多, 某些因素具有一定的交叉性。国外的研究是从20 世纪50 年代起, 国内从80 年代中期以后开始进行主观幸福感的研究, 但其对象主要针对于一些特殊的群体。由于不同的文化背景、意识形态和经济基础的影响, 其主观幸福感的预测因子、标准以及评价手段也存在一定程度的差异, 因此有必要深入进行适合我国国情的主观幸福感的研究。